香灰灼衣

不要转载,微博@明圣录
新居tagtree id同名,个人产出已整理为文包请私信邮箱获取
现于微博产出日月

【萨杰】芙丽雅之泪 Ⅳ



Salazar捡到Jack的时候,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岁,一个赤裸苍白的男孩,抱着块浮木,甚至不会游泳。他是在白浪湾附近遇到了Jack,这足以说明许多事。把这男孩拉到船上后,他发现男孩的脚受了很重的抓伤,这样的抓伤轻易就使人想起人鱼。

虽然后来他知道那脚伤只是Jack为了掩饰他不会走路自己弄上去的,由此他也知道了这个小男孩冷酷的智慧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Salazar问他。男孩子裹着毛毯缩在椅子上,他的右脚得到了很好的照料,已经包扎得一点血迹都看不见了。

“Jack。”

“你的姓呢,孩子?”

那男孩怯怯地看了Salazar一眼,但双眼里却没有丝毫恐惧。

“好吧,”Salazar在他面前蹲下来,“你得给自己想个姓氏,在我们靠岸之前。”

Jack皱起眉,他和所有人鱼一样显得楚楚可怜,他是个精致的孩子,特别是在这个雌雄不辨的年纪里。或许他能意识到他的容貌对人类的吸引力,故意在眼里蓄起水汽。或许他并不知道,这些都只是他的下意识动作。

“先生,”Jack低声哀求他,“请别丢下我。”

很显然他并没有打动Salazar,不管是漂亮的面孔还是叫人动容的请求。西班牙人仍盯着他。

“Jack,如果你的目的和我没有冲突,我不会把你丢回海里的。”所以我建议你和我实话实说。Jack读出了他的隐意。

“我要找到我父亲,”Jack慢慢说道,“我什么也不会,我需要他。”

“你父亲是谁?”

“我不知道,”男孩又露出了那种哀求的神情,“但我不能再回白浪湾了。”

他的确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,但是他知道父亲是个海盗,而面前这男人是海军,一个善于观察并且果敢傲慢的海军。Jack给他下了定论。

“我可以在府上给你找点事做,”Salazar站起来,给男孩倒了一点酒,“等你长大成人。”他把酒杯递到Jack眼前:“喝了它,能暖和些。”

“谢谢您。”Jack把杯子拿在手里,他缓慢地把酒液倾到杯口,用舌尖舔了一下,他的表情像将熄的煤油灯被添进新油似的亮起来。

“不过你得诚实地告诉我,”Salazar端着另一杯酒,“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
男孩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,随即转移到他手中的酒杯上:“要是我说了,您会再给我一点吗?”

沉默玛丽上最年轻的船员也比Jack大五岁,他们只好把他的裤子剪掉一截再给Jack穿上。Jack是个让人快乐的小孩,他喜欢听海军们讲故事,询问他们击败海盗的方法,他的皮肤如此娇嫩,像个新生儿似的,可能是天使在飞越加勒比海时把他落下了。Salazar让他的大副把Jack的长头发剪掉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个随处劫来的姑娘,大副非常不忍心,剪到脖子处时就用一根橡胶圈扎起来,像五个月大的缅因猫的尾巴尖儿。

靠岸之后,Jack得到了一个擦窗户的工作。他的伤好得飞快,在他把Salazar的花园弄得鸡飞狗跳之际,他也得到了西班牙人给他取的姓——Sparrow。就是他经常用小麦喂的那种圆滚滚的棕色小鸟。

Salazar有一个相当于他的老母亲的女管家,她逮住Jack能说上两个钟,这可能就是Salazar经常出海宰海盗的原因。有一次她说服了Salazar送年幼的Jack去上课,那可能是Jack一生中最黑暗的记忆,除去他妈妈施加的童年阴影以外。等到Jack大一些,差不多十六岁的模样——他对自己的年龄没有概念——Salazar就给他开放了自己的藏书室,他后来从那儿偷走了指向美杜莎之穴的海图。再过去几个月,Jack已经读了不少书,掌握了足够的海上理论,而且写得一手漂亮的花体字。Salazar开始让人教他用剑,后来证明,这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。但是当时谁会把他同海盗联系上呢?他长得如此可爱,笑起来像一朵早晨的金盏菊。


Salazar是当时Jack身份的唯一知情者,他借着给男孩看腿伤的名义教他走路,这个过程让他在以后的人生中都不想结婚生子。作为对西班牙人的最高谢意,Jack把自己的另一个名字——就是他妈妈给他取的那个——告诉了Salazar,并且把芙丽雅之泪交给他保管。

“为什么你们要收藏如此多的财宝,这只会引来杀身之祸。”Salazar把那块琥珀放在阳光下端详,里面流动的金色液体勾起了他的好奇心。

“不然你以为呢,海军先生,人鱼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人的。”Jack拽着他的手臂,他害怕摔倒,在有了一个实际的屁股以后。

“你们是一个凶残的种族。”他盯着在和鞋带打架的Jack说。

男孩抬头望着他:“彼此彼此。”


Jack能够顺利地走路后,就经常躲避他本就不繁重的任务,跑去刑场看行刑。他总是笑着的,充满好奇的喜悦,他看不到那些海盗被砍下来的头或者被绞绳拧断的脖子,他只看到他们死前仍快活的表情,还有通往刑场的路上欢唱的海盗的歌,歌词讲述他们自由而血腥的一生。

又过了一年多一点,女管家擅自给Jack定了生日——他至今还用着那个日子——还送他一双漂亮的鹿皮靴子,走起路来哒哒响,不停地提醒他正用着的是双腿。Salazar给他定制了一把剑,他想等Jack再大一些,就让他加入海军,到自己的船上去。


这本该有非常美好的进程,假如Jack没有逃走。


不过Salazar不得不承认Jack适合做一个海盗,他就像一只真正的麻雀,在笼子里关久了会绝食而亡。海上屠夫的名号并没受到什么影响,Salazar仍然眼睛不眨地屠戮他抓到的每一个海盗,他唯一的心软就是没有把Jack变成海盗的事告诉他的女管家,她上了年纪,怕是会突发心脏病死掉。


回忆往事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种平和又不详的预感,Salazar咬了一口苹果,啐地把果核吐进水里。


尖叫赛琳娜驶入停泊区,Jack催促他们放下锚:“我们要趁白天穿过禁区,她们晚上会出来捕食。”

Gleot把琥珀含进嘴里,他发现自己难以卷动舌头,同时疑惑Jack是如何顺溜发声的。

“天哪,我真舍不得你们,把你们弄成这样可花了我不少功夫,每次都是。”Jack恋恋不舍地抚摸着自己的两根小胡子。

“我想你妈妈该见见她长大成人的男子汉了。”Gleot瞧着Jack湿漉漉的裤子说。Jack的裤子像两张纸一样粘在他腿上。

“你不会想见到我妈妈的,我保证。”

Jack先跳下了船,Gleot朝下张望,确认他没有再浮出水面后才脱掉衣服跟着跳进去。


Gleot的鱼尾让他像条大鲑鱼,但是他的脸回到了四十岁的模样,他把上衣扯掉,在水下搜寻Jack的身影。Jack离他不远,即使用腿很多年,但他毕竟还是条人鱼,很自然地水里摆动着银灰色的鱼尾,脸上的胡子全没了,只有二十不到的稚嫩模样,如果忽略去那副油滑的表情。然而Jack Sparrow在水里就是一条人鱼,他安静地注视着你,双眼大而明亮,脸庞的轮廓很清晰但又不至于到硬朗的地步。Gleot想着,真可怕,让他见波塞冬去吧。


“我们待会儿得过一道很窄的石缝,你要控制好那条蠢鱼尾,不然就会把自己弄伤。”Jack以一种堪称优雅的姿态往下游动,他的声音隔着水传播,居然没有变得模糊不清,就像他对着你说话似的。Gleot摸了摸自己捆在腰间的剑,剑带让他的鳞片不舒服,他的鳞片,他居然开始这么想了,他还变成一条鱼不到十分钟。


那条狭窄的石缝很快出现在眼前,准确地说,他们需要钻下去,往更深处的地方。Jack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进去了,像条灵活的带鱼,并且随意得像进某个酒吧的门。Gleot靠近那条石缝,冷飕飕的水从里边流出来灌在他脸上,Jack反光的鱼尾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。

“我和他们一起疯了。”Gleot咕哝着,也钻进石缝里。


他仿佛是三明治里中间的随便什么东西似的游过了那条石缝,海水变暖,像团湿热的棉被裹着他。

“见鬼。”他的手被一根海草缠住了,就在他挣扎的时候,另一根海草圈住了他的脖子,猛地收紧。这会儿他获得了人鱼海底夜视的能力,他看到他被一群无与伦比的美人鱼围着,其中一只正拽着缠住他的水草。Jack几乎是被五花大绑地缠着,他的脏辫还是自由的,在水里纠缠在一起波动,还有他大大的尾鳍,无助地甩着。Gleot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面对这个,捆住他的海草被迅速收短,那条人鱼用铁钳一般的手箍住他的腮帮,迫使他把她们的圣物吐了出来。他看到Jack被两条人鱼拽走了,他瞪着眼,嘴巴被海草蒙住,身体胡乱弹动,这让Gleot不由得想起那些网上来的鱼。

他的鱼尾正在消失,他开始呼吸不畅,眼前因为缺氧出现黑斑点,那条人鱼还在拽着他,在他快要溺死的时候,她把他推出水面。

这是什么鬼地方。Gleot由衷地在心里把Jack刺成了筛子。


他所处的地方像一个巨大的溶洞,这里有许多小洞,洞口有石砌的铁栅栏,洞中有锁链,还有一个小水坑。Gleot立即明白过来了,这是人鱼的牢房。她们既可以把觊觎宝藏或圣物的人关在这里,也可以把有罪的同族吊在那水坑里活活干死。


Jack被扔进最坚固的那间里,他认得抓住他的人鱼,但是她们很有先见之明地蒙住了他的嘴,这下他没法儿靠满嘴谎话脱身。人鱼拖住Jack的腰和他一起进入牢里的水坑中,她放下铁链锁住Jack的双手,然后把他吊起来,让他的上半身都暴露在空气里。她恶狠狠地朝他龇牙,然后窜入水中消失了。


还有什么更绝望的呢,Captain Jack Sparrow,连禁区的门都还没到呢就被逮住了。他扯动着铁链,巨大的鱼尾在水下扑腾。


“Jacky?”
Jack努力地转过半边脸,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。随即他嘴上的海草被扯掉:
“爸爸?!”

评论(3)

热度(267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